语焉不详,也不去看眼前少年的那张脸。
模糊不清的语句,足以让人在其中填补各种想象。
“他抛下你了?”霍去病问。
“没有!”她抬头,两眼亮的厉害,“他和我说过,只是上长安办事,很快就回来。”
这辩解的话语落到他的耳里,化作了他唇角冷嘲的笑。
“你倒是痴情。”他开口说话那是没有半点委婉可言, 直白的捅刀,“他少说也有一年半载没有消息回家乡了吧?”
郡国里的人来长安司空见惯,被长安富贵迷了眼不愿意返回故乡的比比皆是。他早已经看得太多太多。
“恐怕是他自己不愿意回去,那你来找他又有什么用?”
“才不会。”面前的人反驳的飞快,她坐在那儿, 背脊挺的笔直, “他说了要回来, 要就是会回来。”
霍去病愣了愣,原先唇边冰冷的笑里染上几分带着怒意的嘲弄,“才不会?为什么不会?若是他倘若真的有你说的这么好,为什么不往家里送家书?甚至连他在长安的宅邸在哪都不和你说一声,仍由你在长安乱找?”
“他要么已经在长安另外有了家室,不打算和你有任何关系。要么就已经死了。”
少年人的话语简直如刀,不管不顾的直接下手。桑余张了张嘴,好半会竟然不知道说什么,她从来就没见过咒自己这么狠的人。
不愧是哪吒。哪怕转世了,这脾性还是一点都没改。
见着桑余满面错愕,少年人面上的嘲弄又浓厚了些,“怎么,是听我说了实情,无言以对吗?”
桑余缓缓收起了方才的惊愕,重新又扬起脸来, 唇角全都是肆意的笑意,“他不会的!他当年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。他说话向来一言九鼎。既然是说出口的话, 对他来说就没有反悔的。所以他才不会骗我呢。”
少年人脸上的嘲弄瞬时崩坏掉,他脸上满是惊讶,眼前的人笑盈盈的, 没有半点被点破的恼怒。那脸上的笑意一路径直传到了眼底,摇曳开了一地细碎的光。
霍去病咬牙,“你怎么笨到这个地步,”
他分明就已经将真相全都告诉她了,她却还这么执迷不悟。
“我不笨,是侍中想多了。”
听到她如此维护那个负心汉,他怒极而笑,“那你就继续这么笨下去吧!”
“若是那个负心汉对你还有一丝半点的情义,都不至于让你千里迢迢从寿春赶到长安。更不会叫你冒着下廷尉狱的风险,满山遍野的去找他!”
他说这话眉心乱跳,胸脯起伏,显然气得不轻。
明明显而易见的真相,哪怕点破,她却依然自得其乐的自欺欺人。
天底下怎么会有,怎么会有这么笨的人!
一个负心人,又有什么值得托付的!
面前那笑意盈盈的人,终于有了片刻的慌乱。她似乎想要上来,又被他怒气腾腾的一眼瞪住。
桑余只好用手划拉了下脸上,“侍中,侍中脸色不好,没事吧?”
这会儿少年人的脸色铁青。
“我能有什么事?”他怒极而笑。
明明眉眼浓烈冶丽,但笑起来,像是下刻要拔剑砍人。
“你就是笨,你就是——”更重的话被他压住,他喘息着怒视桑余,随后扭头过去。
他望见了那边敞开的窗户,“这窗棂怎么还开着,关了。”
关中不是寿春,隆冬里的大雪没有半点温情脉脉,冰天雪地里冻死人也是年年都有。稍稍不留神,体弱的人若是被风雪吹到得了风寒。即使是壮年男子都极有可能丧命。
婢女赶紧过来把窗板给合上。
“明日用丝绢把窗棂封上。”他下令道。
桑余在一旁听着,惊讶的望过去,“侍中还不放我走?”
“我话说的清楚了,你可疑的很。谁找人找上上林苑。”他耻高气扬俾睨着她,“不要和我说找人,你都已经在长安找了几个月,都没有消息,可见是找不到了。”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