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看来这段时间,又有乐子可以看了啊。”
“希望这位楚姑娘,不要太过无趣才是。”
两人先后离开,却有人自凉亭上跃了下来。
那人将山峦翠色点缀在衣衫之上,浅色的发只及耳后,尾部长短不一,一看便知是利器所削。
“楚姑娘?”
“会不会正是他信中的楚姑娘?”
此人自言自语一番,除却沙沙树叶声响外无人应答,他倒也不觉得孤寂,将落于脑后的兜帽重新带上,哼着不知名的歌谣往另一处地方去了。
争执
楚袖回到宴席之上, 柳臻颜第一个冲上前来,见她捂着手,便动作轻缓地捧起, 赫然可见一个清晰的牙印, 还有丝丝缕缕的血渗出来。
柳臻颜感同身受,好似这伤落在了她身上一般, “嘶,这得多疼啊!”
“那位小姐前来赴宴,难不成还带着恶犬来的?”
春莺在一旁恨不得捂住自家小姐的嘴,虽说咬人的多是些野性难驯的兽类,但楚姑娘手上这个明显就是人的齿痕, 方才又是她们两人出去,谁咬的这不是显而易见么!
再一想方才听见几位小姐絮絮叨叨说起那位小姐, 想来也是个不能惹的主,才让她们连谈论名讳都忌惮。
结果得罪一次也就算了, 现在小姐这说的叫什么话呀!
“一不小心伤到了而已, 无甚大碍。”楚袖用衣袖遮盖了伤口,安抚了柳臻颜几句。
“这么深的伤口,可得小心才是呀!”
“春莺, 你带楚妹妹去……”
楚袖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, 略微摇了摇头,“不碍事,我身上有药, 待会儿自己处理一下便好了。”
“今日是你的生辰宴,可别围着我转了。”
生辰宴也已到了尾声, 柳臻颜作为宴会主角,自然是要与各家女眷交谈的, 不可谓是不忙。
楚袖作为宾客,反倒是更清闲一些。
柳岳风身边的小厮已经来催,柳臻颜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,又立马转回身来道:“今日怠慢楚妹妹了,明日我定上门致歉。”
柳臻颜一走,她这边倒是清闲了不少,至于那些小姐夫人猜疑的视线,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,倒不如想想之后要如何安置秋茗。
她在换过一轮吃食的席位上落座,一连倒了三杯清茶漱口,才将喉间那股子甜腻味道压了下去。
明明柳臻颜和柳岳风的口味都普通,怎的今日呈上来的糕点异样的甜,比往日来尝到的手艺少说多放了一倍的糖进去。
楚袖一股劲儿地喝茶,这一幕落进远处观瞧她的人眼里,纷纷猜测是不是云乐郡主使了什么手段将人控制起来了。
不然怎么出去一趟回来,手上受伤不说,还不停地灌水。
“莫不是被喂了什么毒药进去?”
“也许是逼着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呢!”一名小官之女像是想起了什么,身子一颤便凑到好友耳边道:“你忘啦,上一个得罪云乐郡主的公子,被硬生生灌了一壶泥水,肚腹鼓胀不说,回去上吐下泻,折腾了整整一个月。”
“你说的是翰林院里的宋大人吧,我可还记得他登科及第时打马游街的景象,那般翩翩少年郎竟也敢冲撞郡主,当真是不要命了。”好友显然也是知晓京中谈资的,只是消息不比对方灵通,只知宋大人告病一月,却不知其中缘由。
“所以说,别看这位姑娘现在看起来无事,过几日指不定是什么模样呢。”
“宋大人可是朝廷命官,云乐郡主下手都未有犹疑,一个乐坊坊主,哪怕背后有人,到底身份低微……”
剩下的话她没全说出来,但两人都心知肚明,哪怕有了靠山,惹了云乐郡主也绝讨不到好。
姑娘们避开人群窃窃私语,却并未发现自己已到了屏风侧。
这道屏风是方才舞乐散场,为了让男客女眷各自玩乐设下的。
绣着朵朵睡莲的素绢屏风后便是端坐着的路眠,脊背绷直,面无表情地目视前方,直把一位举着酒杯随众人敬酒的公子吓得打寒颤,只觉如芒在背,匆匆换了地方,和同窗好友挤在了一处。

